松梅谱

苍术

高三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用的，写了几千字断断续续的，大家凑合看看，
别问我这为什么叫这名字，好听点......
主角：易轩，宁轲（卿舜表妹），苏卿舜（绝对不是抄袭豆公，参看《沧浪亭记》，构思这个名字时我还没读过《缥缈录》），还有，待续...
配角：江酌（易轩师傅），谢安（江酌兄弟，宁轲叔父），江浦云（江酌次子），六哥（没想好....我真的是取名字无能啊）
PS：总觉得宁轲这个名字很熟悉很熟悉，好几个月了，就在昨天自习课，我神游了，想到了古剑，想到了轩辕剑，想到了轩辕剑三外传天之痕，想到了里面有个女BOSS好像叫做独孤宁珂......管他呢，改一个字用了，想不出来了

关于地图和星流纪年还没有进行对照（我胡诌了一个），明天去查九州地图和设定书，随时修改

这辈子第一次些小说，以前都是些散文之类的，心里没底

苍术

星流四千五百年，白胤大封诸侯四百三十年后，东路边缘的北海二国之一的晋北还在秋氏主家的掌控之下，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虽然北方的羽人海盗还不时进犯边境，但在晋北出云骑射的出色防卫下，上至国君下至黎民都并不十分在意，这时离“雪国的白虎”雷千叶点燃胤末乱世的第一把火还有整整三百余年。

晋北北临潍海西靠锁河山，在锁河山与潍海相交之处分出一条支脉，两山之间，从四处汇集合成的一条河便从这里如海。由于山地阻挡了冬季寒冷的西风，和山间数十枚泉眼，在晋北开国几百年里也渐渐有了人言，只可惜高俊的山峰不光挡住了寒风，也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足迹，本该是雪国难得一见的乐土也不过仅仅是几个小镇数十村落而已。

从这里出山，若是夏天便可搭乘前来此处收售货物商贩的船只转至澜州再上大路，而若是冬天，近海虽因一股暖流不至封冻，但已然是行不得船了，要出山便需沿暖水河逆流而上，走前人踏出的小径，四日方可出山。这里人居虽然不多，但夏季却是格外热闹，较暖的气温与冰雪交融世界到来了更多的外面的世界没有的动植物。夏日从海上来的商户，从陆路跋涉来的小贩皆会于此那个靠近海边的第一个小镇——休宁镇

暖水河的一脉支流从镇子的南边汇入干流如海，在那交汇处有一座砖石拱桥，时数十年前镇里一户从商的青姓人家建的，本无名字，而后乡人随口乎为青桥，日久年深便称为青桥了。

晋北
休宁镇
青桥

浓浓的雾色尚还没有散去，几个人影在氤氲的雾气里影影绰绰，是两个孩子和两位年轻人。年长的一位悠悠的走在前面，一双杏眼饶有情趣的打量着周围几乎不可见的风景。两个孩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另一位较年轻的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走上了青桥。

年长的一位停了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是一件紧身的方胜短襦。“老六，我走了，父……老师和大家就拜托你和大哥了”

年轻的一位眼色微微一暗却也什么都没说，从怀里取出一壶酒来，“自家酿的……”

“自家的酒，真好……”说着，他仰头，任冰冷的酒水沿着他修长的颈缓缓漫进了衣襟。忽而下摆好像被什么轻轻拉住了，是那个孩子。

他蹲了下来，一脸温暖的笑容，用手轻轻摩挲这孩子的头“小七，小九，以后哥哥不在了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稍微大一点的女孩紧紧抿着嘴不住地点头，男孩艰难的踮着脚，“三……三哥哥，再……再见。”

“再见”年轻人起身像雾里走去，没有再回头。这边的人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走去，忽而在河的那岸传来适才三哥的声音。

“老六，酒壶我拿走了……嗯，告诉大哥，照顾好……父亲，勿念。”

这被称老六的年轻人斜眼看看了桥下倚在树后那人，这最后两字也不知说给谁听的。

苍术

夜凉如水。

休宁镇本只是一个安宁的小镇，比不得大城，夜色尚还未浓便只余下为数不多的几处灯火了，氤氲的光线悠悠地洒在安睡的雪狐皮毛上，细细看去好似镀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感觉

晋北的春天依旧如往年寒冷，数日前方才解冻的河水在青桥下静静地流淌着。起风了，带走了梧桐树上几片尚未长齐的叶子，轻轻撞在了桥上人的衣衫上，他没有察觉。桥上倚着的正是易轩，今年已是弱冠了。

易轩静静的凝视着河边的灯火，手里摆弄着不知从哪里折来的一枝梅枝，思量着什么，忽而，身侧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六哥？”

“已是裂时了，还不回家吗？”来者轻轻抚了抚易轩的头，轻柔地问道。

易轩摇首，并未做声。

“怎么，有心事？”被称六哥的人凝视着易轩，虽是关切却并无那种长者怜爱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着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动与不动之间都渗透着一种灵动。

这一次易轩微微一愣，点头承认了。

不过这六哥却并未追问下去，也如易轩一般倚在栏杆之上，两人皆是默然，又是一阵寒风。六哥变戏法般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壶酒，自斟自酌起来。

“你自幼体弱，不近烟酒，今日风寒，且喝上一杯暖暖身子吧。”说着将那青瓷的酒杯托至易轩的身前，侧过头来看着这称自己六哥的孩子。微风拂过他的发梢，青丝被扬起时像那在空中飘舞的飞絮，很是好看。

不过易轩却轻轻将酒杯推开了，翻过身来，趴在青石的栏杆上，看了看桥下的流水，嗫嚅着说道：“这座桥从小便给我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六哥你不觉得吗？”来者抿了一口酒依旧含笑，“小九，你倒说说看。”易轩抬起头看向桥的另一边，那深深的黑暗当中，“我记得，那一年我们送走三哥，便是在那个地方，”不知为什么，易轩停了下来，却又接着说下去“二哥，三哥，四哥，连十一都走了，都是从这座桥上走的，我每每都将他们送到这里。有时候闲下来我便到河那边去坐坐，每次我走到桥上便有这种感觉，但一旦跨过了桥到了河的那面便不觉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会从这座桥去往那个陌生的地方”

六哥将一杯浊酒缓缓地倒入了河中，酒中映出灯火的微光化作了河中更密的涟漪，村落里更静的安宁，熟睡中的雪狐睡眼惺忪的抬起了头，看了看桥上的两人便再一次卧了下去。“小九，你听这流水声，是不是好像诉说着什么。有些事如今的你想不明白，既然这样又想它做什么？这又不是奈何桥，走了便走了吧，终归是要回来的。”这六哥却是比易轩豁达了不少。

易轩转过头来望着他，“可他们一个也没有回来，我都快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我……我想他们了”说这话时，易轩眼中隐隐泛起了涟漪，与白日相比，这时的他更像一个孩子，哥哥姐姐们口中的小九。

“傻孩子，老四不是常写信回来吗？”说着他小心地抽出了易轩盘头的玉簪，一色乌光倾泻而下，易轩的头发并不长，堪堪越过了肩头，随意披着的青丝忖着他青色的衣衫到有着一种天启城里贵公子的气质。“这玉簪不也是老三托人带给你的？”

易轩伸手将玉簪接了过来，任梅枝飘落至水中，随波逐远，慢慢的淡在了黑夜里。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远处的灯火渐渐熄灭，唯剩下了桥边易轩带来的一盏尚

苍术

还亮着，浅浅的灯光支撑着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那微微透风的纸壁，寒风一吹好似便要隐去。

易轩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仰头饮下一口，“六哥，这次，可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他没有回头，声音里已然没有了适才的波澜，冷冷清清。

这么久了，被称六哥这人已不知饮到第几杯了，“哪里。如今小九也是大人了，自家的镇子里，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不过是出门闲走一段而已，不知不觉便也来了青桥。”他的脸上慢慢褪去了笑意，不知是否杯中之物贪饮过多了。

“小九”

“嗯？”

“你可在意过何人？”不知为什么，六哥这句话问得急躁了。

易轩微微一愣，这俄而横亘在脑中的问题不知为何而起，一时间竟然呆了。身边忽明忽暗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流淌的河水中悠悠晃晃。

半晌易轩在回过神来，“自然是有的，师傅，哥哥姐……”

“我不是指的这些，你知道的”不知何时，六哥的脸颊微红，已然是有了一丝醉意。

“这样的话，那便没有了”

他微微一笑，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立起身来取过了易轩手中的玉簪，仔细的帮他把披散的头发盘了起来。“你看看，又将衣服倚脏了，”说着，伸手将青衣上的尘土轻轻弹去，脸上泛起笑意却又盖上了一抹装扮的严肃，“不如换做你六哥这般的灰衣吧，青色白色虽然好看，不过太过难洗了，”忽而愣了一下，“不过我们的小九如今也是出落得一表人才，这套衣服也当真该换一换了。”

易轩并未去接他的话茬，随手也理了理六哥的衣襟，不错，师兄弟十数人皆以青白色为好，唯有六哥从小到大皆是一身深灰色的布衣，如今身上这件尚还是新的。

忽而，河边的院落里一声清脆的响声，也不知谁家的瓷器又不小心被碰到了，睡得并不沉的雪狐被这声惊醒，在院子里警觉的游走了一番。

“六哥，回家了吧，已经很晚了”也不知是否刚才一杯酒的效力，易轩如今也是满目的睡意了。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小九你先回去吧。”

易轩一笑，摇了摇头将烛火留在了桥边，一个人晃晃悠悠向家里走去，慢慢步入了幽深的巷子。这时的六哥站在桥上，从那背影看去已是没了半丝醉意。“那里，小九因是看不到了吧”他喃喃道。

“六哥！”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了易轩的声音，明朗却也带着一分酒气。他俄而一愣，竟是忘了怎样回答。

“这新衣，可是前日七姐姐房中新裁的那件？”

“这小鬼，”他不禁一笑，一个字，定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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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昨夜起了一场大雾，老十起夜时特意盏了灯，却还是把左脸给摔肿了，天明的时候窗外渐渐亮了起来，雾气也慢慢散去，“久阴大雾可晴”老人们口里的话，看来冬天真的是要走了。

江酌早已起身走到了庭院里悠悠的闲逛着，院里的新竹已然抽了芽，过不了几日雨水一下，便可以竞相茁壮拔高了。院内四边角落里是前年托瀚州商人带来的几束爬地菊，当时正当夏末，不过数月时间便长遍了院落。而今却局促地缩在墙角下，毕竟这已不是属于它的季节了，还有一圃芍药和几束倚着松针的萱草，也都泛起了绿色。老人虽已高龄，不过每日依旧做着“早课”，坐在花间树下冥想密道，偶尔也会活动活动腿脚打一路拳什么的，不过后者终究只是老年人不服老的共同爱好罢了，江酌今天没有做早课，也没有活动筋骨，他的身后站着旬月前来访的那位客人。

“二哥，想不到在这晋北苦寒之地你仍然建起了花圃，这……可以叫死性不改吗？”说着谢安笑了。老人微微抚弄着一束芍药花枝，好像这就看见了满园花开的景色。

“在这些花中，我偶尔还能感受到当年的岁月，那时候四季如春的下唐，我们兄弟们在校场上和禁卫那帮白痴死斗，在紫菱阁上喝着最烈的烧春刀，挑逗腰身纤细的舞姬，醉了便卧在南淮街头的日子，”江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好像就要站立着如梦，“那些少年的岁月啊……”

谢安嘴角浮起了笑意，好像他也回到了下唐那一股温暖和煦的风中“的确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日子啊，人一辈子也就这么几次吧。”忽而，他透过芍药看见了局促在墙边枯萎的爬地菊，本溢满祥和的眼神里又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戚，”还是忘不掉吗?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你不也是一样，看见这菊便想起了那件事，当初我也曾天真的想去遗忘，不过怎么忘得掉呢？如若真的忘去了，我也便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那与死亡也没什么区别吧。种着这菊我每天都可以看见他们，也不算是后悔，只有一丝淡淡的遗憾，算是对逝者的祭奠吧。”

江酌说话时，谢安一直凝视着他的眼睛，“祭奠吗，不错啊……他们死在了最好的年纪上，而我们，却注定要孤独地活下去。”

久久没有人说话。

两位老人闲谈之际无意中见到了站在回廊上的易轩，谢安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易轩适才刚起床，见师兄弟都不在屋内心中暗道不好，昨夜睡得沉了今天的早饭可就得吃他们剩下的了。他本想从老师的小院溜过去，希望老爷子年老身乏还没起来。这也怪不得易轩，江酌每日早晨皆是在小院里早课，早晨的事都是大哥打理的。可刚才他看见老人在园中呆呆站着，脸色一片安详，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当中，不由得也愣在了那里。

易轩不知道，若干年后，他也会如老师一般，静静地站在这个院子里，就在如今老师站的位置，回想起一些人，一些事，一些岁月。

不过现在他心里大部分都是饭菜，正准备开溜了，忽然见谢安招手叫他，不得不硬着头走了上去。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个好孩子，老爷子我今日要去海边接几个人，愿意带我去吗？”江酌瞪了谢安一眼，不过易轩却没有看到，伸手挠了挠头发，“当然可以，只是……”不过老人没让他说下去，抖了抖袍子径直便向外走去了“洗漱一下，我在门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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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轩回头望着老师，江酌叹了口气说道“去吧，别让老家伙等久了。”

易轩也只得跑回自己屋里，飞快地洗了把脸，从枕头里摸出了一些铜锱便向街上跑去了。

前段时间天气的回暖使整个潍海已经可以行船了，恰好在这一日天气放晴，不少商船已陆陆续续地靠岸了，今日的雾早已散去，阳光淡淡地洒在每一寸土地上，周围数十个村落里的人们也慢慢向这海边的小镇走来，他们有的挑着成捆的雪狐或者雪熊皮毛，有的推着一车的冰果，有的提着一小篮珍贵的雪山参，他们之间互相笑着，攀谈着，有去年冬天一季的艰辛去换取今年春天的生活。

易轩与谢安也走在人群中，平时原本冷清的暖水河在这一时迎接着周围几百里的人们。

谢安走在人群里，沐浴着阳光，缓缓迈着步子，他身上原本那一股杀伐之气好像隐去，这是他才像一个真正的老人。“轩儿，我也随你师傅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易轩轻轻嗯了一声，长辈面前他始终还是有些拘谨，不过今天阳光格外好，他的心情也格外好。

“从小就住在这里吗？”谢安毫无目的随口问着。

“嗯。我在这里长大的，听老师说我娘死得早，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后来父亲将我托付给老师便出山了，时不时会托人带些钱回来，但至今他也没回来过。”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想过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也许还可以去找找你的父亲。”

“当然想过，偶尔夏天大哥会带我们乘船到外面走走，不过倒也不是十分向往，休宁镇是小镇不假，但除了生活单调一点，其他都是很好的啊。“易轩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踢着河边的石子。

“这可不像是年轻人说出来的话。”

“年轻人应该说什么？”易轩停下了看这谢安，这个老人身体里那股倔强的气息又慢慢溢了出来。

“走万里路，看天下山！”老人中气十足地说了出来，那一瞬好像他的年少时光回来了，可易轩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

“年轻人，终该出去走走”老人恢复了慈祥的笑容。说着说着两人已快到海边了，四面八方的人们汇聚过来，休宁镇已然成了一个不小的集市。

易轩径直走向一个中年人，两人非常熟络似地，一阵攀谈后从那中年人手里买回了一大捆纸墨。

“你会丹青？”谢安显然有一点讶异，“我可不记得江酌那家伙会这一手”

易轩摇了摇头，“不是老师教的，是一位姓晏的先生。”他顿了顿回忆道“那一年我才五岁，晏先生也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乘船从海上来的，他说他来自一个叫做龙渊的地方，我只听说那是一个只有拥有繁星一样学识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他住在离我们家很近的地方，老师不喜欢提年轻时的日子，我和老十便常常缠着晏先生将外面世界的事情。晏先生画画得很好，六哥曾以冬天带先生入雪山为代价求先生为七姐画过一幅画，现在仍挂在七姐姐的房里。先生闲下来的时候便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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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画画，我时常一个人守在他的身边，我那时特别喜欢看先生坐在山崖上在夕阳的余晖里面对海天的背影，后来先生见我喜欢就教了我画画，一直教到他第二年离开的时候”

谢安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龙渊的先生，我也见过几个啊，后来呢？”

“先生每年夏天都还会再来，他偶尔进山，偶尔只是在这周围逛逛，闲暇时依旧教我画画，不过他在秋天就会走了，先生每次都说，这里的海，这里的天，还有这里的雪山是他见过最美的景色，明年他还会来，我们问他为什么不留下，但他只是笑笑。”

“这么说我也想见见这位晏先生了，这一次来得还真是时候啊。”老人好像也被周围的氛围感染了，微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

“先生……已经三年没来了……”易轩眼神暗了下去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也许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吧，说必定今年他又会回来呢。”谢安就像普通的长辈一样安慰着他，“这里很热闹我像一个人四处走走，你还没有吃东西吧”说着递给了易轩两个银毫，“不用跟着我，新一轮的船只还没靠岸，去买点吃的吧”说着老人慢慢汇入了人流之中。

易轩看着老人走去的方向，发了一会神，便转身去了。他熟练的穿插在人群里，绕到了一个铺子前，摸出自己的铜锱卖了一个馍一个烧饼，一边吃着一边往镇子的东侧走去。

镇东处是一脉低矮的山，满山的红枫与红松，风一吹窸窸窣窣的声音使人心中有种微微发痒的感觉，易轩循着一条小径在松林里环绕向上走着，小路上积了一层红松针，不时仍有枫叶掉落下来洒在他的肩头，不多时便来到山崖的一片平台，虽是锁河山的支脉，不过在这入海处已是不高了。平台的斜下方便是休宁镇镇熙熙攘攘的集市，再往远看便是水天相接的潍海还有海上几片由远及近的帆影。

易轩走上前去，席地坐在一块石台前，用一张纸轻轻拭去一层薄薄的松针，将刚买的生宣铺了上去，石台光洁平整，若不是积上的落叶与尘土就像每日都有人在这里挥毫泼墨一般。他看了看眼前的笔墨，遥想着当年那人的模样喃喃道“你说过的，着色淡远，单线平涂，切抹，切重，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只余下嘴唇细微的煽动。不过手下却已经用一只早已破旧的狼毫勾勒起了远方的海近处的山，别有一番美感。

就像每一个坐在这里的日子，时光就在画笔间无声无息地流去，他抬头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今年，他又不会来了吗？”，

入神的他尚未察觉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很多年以后，易轩总是努力回想那一天的情景，他记得湛蓝的海广阔无垠到不着边际，他记得山上的红松在风中舞动就像一片红色的海洋，他甚至记得集市里的小贩叫卖的声音，但那一方高台上的人他却忘却了，画者永远无法画出他自己和他身后的身影。他也曾试图按自己记忆中的景色再现一幅丹青，不过每当画至高台时他却只能罢笔。

“当年的人们，已是不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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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江酌一反常态地迎了出来，就像一个好客的老头子。

谢安忍不住笑了笑，“回来了，轲儿，这家伙你应该叫……叫……”叫了一会儿，谢安也没叫出个所以然来，“额……我对辈分之类的事不是很清楚。”

女孩倒是没什么拘束，甜甜的笑着，“江爷爷好。”

谢安这时如果是在喝水的话，他一定是被呛住了，用力咳了几下，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女孩“爷……爷爷？为什么我是叔父，他是……额……爷爷。”

“哈哈，”江酌显然很喜欢这个称呼，浦云的孩子至今还不会说话，自然也没人叫他爷爷，“女孩叫宁轲是吧，好孩子啊，老家伙你可找了个好孩子啊，如今我可是你的长辈了。”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宁轲，一只手抚了抚女孩的头“轩儿，带客人去安顿一下，就和你七姐一起住吧。”

易轩本无所事事地站在旁边，又不好意思直接走掉，听到老师发话便一边应承着一边提起了女孩的行李往里间走去。不出几步女孩回过头来，“叔父不走吗？”

谢安摸了摸鼻子，假装生气道“有了爷爷还管我这个当叔父的干什么？”

不过看见女孩也装作委屈的模样便笑道“好啦，跟着轩儿进去吧，我和你江……爷爷，有些事要谈”

“要接的人也接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吧，我可不相信你这家伙只是来探望一下曾今的兄弟。”老人微闭着眼斜斜靠在自己的床榻上，手里捧着一杯茶，雾气悠悠而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能这么说吧，”谢安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的确是来看你的啊，不过也的确有些其他的事，看曾今的二哥能不能帮帮弟弟，是关于当年我们做的最后那件事。”

江酌动了一下，言语中有了一丝怒气，“我们发过誓的，放弃了，不，已经毁灭了，毁灭了几十年了，难道过了这几十年，你又心血来潮要拿这把老骨头去送死……”

“你冷静一点”谢安没有等着这老人说完，“年轻时我都放弃了，如今老了没了当初的干劲哪还会做这样的傻事，我只是想说事情怕是有变了。”

江酌慢慢地放松了身子，呷了一口茶“如若是这样那便与我无关了，其他人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去吧，与我无关。”

谢安苦笑“你难道认为我还是个见义勇为的愣头青？别开玩笑了，他们的死活我也不想管，只是别忘了，那里面还留着什么，有些东西世俗的人们不应该看见，有些事情你我都明白……”

“曾今的一切都已经如烟散去，该尘封的便该永远埋在地下，不见天日。”

谢安拧着眉头，“这是什么玩意，这东西甚至不押韵！”他也喝了口茶“我来本只是想看看曾今的兄弟，这些事无论如何也应该告诉你，不用说的，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在愿踏出这村子，更别提回到那个地方，不过”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里目露凶光，“有些事情，我决不允许……”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半盏茶就这样过去了。

“就这样吗？”

“本来应是无事的，但今天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要你帮忙。”

江酌毫无表情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希望轩儿能和我一起去，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江酌突然站了起来像一只发怒的白虎，右手紧紧地握着茶杯，“不行，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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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为什么要选他。”

“我没有说过他有什么特殊，你怎么如此激动，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就像一个年老的人喜欢小孩一样，命运之类的什么东西离他很远，没有什么所谓的世仇，什么悲怆的身世，淡淡的，像阳光一样，”他止住了欲将开口的江酌，“但阳光只能存在于年少的时候，还记得那个辰月的家伙说过的吗，你我改变不了世界的规律，年轻人应该……不，必须出去走走，在我身边你可以安心。”谢安静静的看着泄了气的老人，他刚才的怒气好像抽取了他的力量，再一次斜斜地倚在了床榻上。

“就这样吗……？”

“就这样！”

星野苏

恬淡的风格最棒了,苍术好厉害啊 ^ ^
说起来我们班小说也写疯了呢，呵呵，感觉好奇妙哦
（我是不是插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