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广陵隐月 于 2014-5-5 02:33 编辑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正当风无痕等于朱雀宫鏖战时,挥剑山庄主人袁斩尘及“银月仙子”巫月妃为首的另一路联军全力攻略白虎宫。
那白虎宫布置的一如边关城塞,没有丝毫修仙问道的意思,加之其横断蜀山西路风口,每每疾风掠过,兵戈交击之声响彻云霄。白虎司征伐,此即为沙场。 如此威压之下,往日从容潇洒的袁斩尘亦是一脸肃穆,其余诸人早已各执兵刃在手。屹立于白虎宫雄壮的青铜城门前一言不发的正是全身戎装的守将,彼厚重而沧桑,正如所谓之“赳赳老秦”。
对峙良久,白虎守将分毫未动,群雄却愈觉沉重。袁斩尘心知不妥便昂然踏上一级台阶,抱拳道:“壮士尊姓大名?”。那守将直视袁斩尘朗声答道:“末将啊呜!”。壮士?末将?这哪里是江湖人士的称谓,分明是两军阵前互通姓名。 “在下……”,袁斩尘方欲自报家门,却被啊呜挥手打断,彼如是说道:“既是有死无生之战,毋需繁文缛节”,言毕,啊呜将一方宝玉掷向袁斩尘,交待道:“此白兽之琥当是尔曹所寻之物,汝等人多,某力有不逮,如此为首的留下与某一战,余者尽速离去。”知可为与不可为,不愧训练有素之军人。 袁斩尘将玉托与巫月妃示意她率众人前进。巫月妃将玉攥在手中默然带众人离去。毕竟挥剑山庄主人全然没有败阵的道理,也就没有必要矫情。再则啊呜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真气流动,想必是内功并不纯熟。
啊呜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脚步如战鼓雷霆。与之相较,巨鹿之霸王,虎牢之温侯怕是也逊色许多。众人慑于其威势,不禁避让。离袁斩尘二十步,啊呜停下脚步,气沉如山不可撼动,右手执枪向后拉伸,左臂平举横陈胸前,全身力道汇聚,机簧一般蓄势待发。 袁斩尘不敢怠慢,左手以鞘为盾,右手的剑伺机而动。挥剑山庄武学傲视群雄之处正是在于其攻守均衡。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啊呜猝然发力向前,手中的枪直线刺出直取袁斩尘心脏。寒芒如箭,迅如疾风。袁斩尘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将右手的剑与左手的鞘交叠胸前,勉强拦下了致命一击,纵然如此,他还是连退十数步,嘴角血丝汨汨滑下。
必败无疑……袁斩尘在第一击之后已然知道结果。啊呜的刺击只是单纯的快到极致,神乎其技。任何武学理念之于这样的刺击都是多余的。这样的攻击无懈可击。如果不阻拦定然当场身亡,如果阻拦必然被震开并且受到重创,因而根本没有闪躲或是反击之可能。显然啊呜本人亦笃信如此,未曾留有后手。
虽说希望渺茫,挥剑山庄主人从来不缺知事不可为而为之的魄力。 在啊呜刺出第二击的瞬间,袁斩尘猛然催动全身真气闪出半个身位,以剑鞘贴住虎啸龙吟而来的必杀之枪,突进向前。疯狂奔涌的真气无疑伤了袁斩尘的气脉,但理当换来一个扭转乾坤的机会,毕竟啊呜全身力道汇于右臂,这下合当失去平衡。 …… 袁斩尘未能如愿,啊呜的枪,军中惯常所见之直枪,切断了他那以秘法铸造之韧度硬度俱佳的剑鞘。 凭借那样的速度,天下没有任何武具可以阻拦啊呜的攻势。
其后的数度攻防,啊呜打铁一般将长枪刺出只待对方不支即可决出生死。袁斩尘伤势渐重却全无对策。可叹挥剑山庄一套问情诀以招式精妙独步天下,现在碰上简练到粗野的穿刺却无从施展。
袁斩尘出身世家对剑术掌故烂熟于心。秦汉之前剑士之间速度力量有天渊之别,剑术凝练只求一击必杀,故而击剑之术与刺杀之术比同。两汉四百载,宇内安定,武学宗派百家争鸣,习武之人渐多,剑士体质上的差异渐次消弭不再左右成败,博弈结果愈发取决于心智争衡,剑术套路应运而生,其要领不过疑惑敌手而攻其不备。再之后剑术套路逐渐繁复,袁氏的问情诀更是其中集大成者。 啊呜则不同,他投身行伍与北地剽悍的游牧骑士生死相搏十数载。战场之上,同袍敌手都不会留心于技艺高低,致人死地便是最妙。故而啊呜的攻击异常纯粹,倒是有了些发璞归真的意思。
十个回合之后,浑身浴血的袁斩尘勉强支着身体,遥望丛云深处的禁地洪荒之初,心底五味杂陈。当初豪气干云说是要橘汁拜服于家传剑法之下,却连橘汁的脸都不曾见到。这也就罢了,不过个人得失而已。眼前的啊呜与自己一战之后毫发未伤,了结自己之后定是驰援其他各宫,江湖群雄危矣。 “吾败了……” 啊呜不带表情的看着袁斩尘留下一句“十个回合”便转身离去。 “为何!”袁斩尘呵斥道。这是何等的折辱。 啊呜不答,只是猛然扯下右臂的肩甲,壮实的手臂红肿骇人。 袁斩尘当即明白缘由。那无懈可击的攻势对身体尤其是上臂损伤极大,换作寻常武人怕是发出一击便或是脱臼或是拉伤,啊呜却刺出十枪则自然是强弩之末了。
啊呜离去之后,袁斩尘费劲的走向白虎宫大门倚在那里,自语道:“吾问心无愧矣,卿等戮力破敌便是。”之后远眺北国,他所探求之剑术极致想必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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